“張海，北京的防禦準備的怎麽樣了，韃子馬上就要到了。”蔣北銘又一次從王承恩處回到了軍官教導團。

“該準備的都準備了，你也知道，北京的總體防禦不歸我們管。”崇禎並沒有把大權交給榆林灣，而是認命了陳新甲為北京防禦的總統領。

“北京周邊的百姓安置的怎麽樣？”蔣北銘也知道這是很無奈的事，崇禎終歸不會百分百的相信榆林灣。

“都回撤了。”張海簡單的回答了一句，“有些實在不願意走的我們也沒辦法。”

蔣北銘沒再繼續問，走到了北京城防圖面前細細的看了起來。

張海沒有打擾蔣北銘，也走到了他的身後一起擡頭看著墻上的地圖。這份防禦計劃是蔣北銘花了很長時間制定下來的，通過王承恩和曹化淳的關系，崇禎勉勉強強答應了這個計劃。

蔣北銘看了一會，用手在地圖上點了一點：“這個位置還是不太牢靠。”

張海湊過頭看了一眼，蔣北銘指的地方正是南面的永定門：“北銘，你覺得濤敏會主攻永定門嗎。我覺得可能性不大，永定門是在南面，他要是打這裏就等於四面圍城，滿清不會有那麽多人。”

“可你別忘了，咱們這次沒有騎兵，只能龜縮進城內死守。”蔣北銘扭過頭說道，“這就等於把戰爭的主動權交給了敵人。咱們把重炮全放在了北面和東西兩面，如果濤敏也用大炮轟擊永定門的的話，咱們很難守住。”

“可是南面的城門不都堵死了嗎？”張海知道蔣北銘早就想過這個問題，所以建議王承恩用巨石堵死了南面的三座城門，“再說明軍不是在北京城外也設置了兩道防線嗎？”

“那兩道防線根本擋不住韃子，只是為了延緩他們的行動，我總覺得還是不太放心。”蔣北銘又問道，“城內招募的守城義士有多少了？”

“還是那麽多，不到兩萬。”張海答道，“崇禎不肯掏錢，我們也沒辦法。”

蔣北銘低頭想了一會，真的是沒有什麽可以再調整的了：“潘學忠和肖俊哲現在在哪？”

“潘學忠領著特戰隊駐守在紫禁城邊上，這也是崇禎答應的。肖俊哲嘛。”張海突然笑了一下，“我已經提升他當上尉連長了。”

“什麽上尉連長？”蔣北銘被張海說糊塗了。

“我也是沒辦法。”張海解釋道，“他非要鬧著加入特戰隊，所以我就任命他當咱們警衛連的上尉連長，就跟著你，應該是絕對安全。我跟他說，保護你的安全比保護崇禎重要多了，這他才答應的。”

“你可真會找理由。”蔣北銘笑了兩聲又說道，“俊哲今年也21了吧，和你當初剛到榆林灣的時候差不多大，也該歷練一下了，希望這次北京保衛戰能讓他成熟起來。”

張海撇了撇嘴：“但願吧。”

九月下旬，許朗到達了洛陽。

“天陽，史可法來了沒有。”許朗的第一個問題問的就是史可法，“我要馬上見到他。”

“已經到了好幾天了。”夏天陽說道，“他派人來問過你，我說你在延安府還沒回來。”

“今晚和我一起去見他。”

當晚，許朗和夏天陽見到了史可法，史可法設宴款待了兩人。

酒宴上，史可法端杯先說道：“許將軍，一別又是幾月，本官很是想念你。”

“多謝大人記掛下官。”許朗並沒有過多的客套，“下官是有緊急軍情來稟報大人的。”

史可法端著酒杯看著許朗：“本官聽聞你們協助盧大人已經收覆延安，並降服了蒙古人，許將軍大功。流寇已是強弩之末，不知許將軍還有什麽緊急軍情？”

許朗讓史可法的話說楞了，怪不得後世都說史可法能力低下昏庸無能，看來還真沒說錯。二十萬流寇占據西安，北京危在旦夕，他居然還不緊不慢的說什麽流寇是強弩之末。許朗有點後悔自己把他推薦給王承恩了，哪怕換馬士英也應該比他強吧。

不過事已至此，許朗也沒別的辦法：“大人，我們榆林灣在北京的蔣北銘將軍傳過來消息，韃子大軍二十萬不日就會到達北京城下。北京城內的兵馬不到十萬，一旦北京有難，皇上肯定會召我們回去勤王。如此一來，流寇又將逃脫升天，而我大明又將兩線作戰，大人不可不慮。”

許朗把皇太極和濤敏的人馬擴大了一些，這還真的引起了史可法的警覺：“許將軍說的也很在理。那依著將軍，我們該如何行事？”

“大人請看。”許朗從懷裏掏出一張地圖讓人鋪在了地上，“現在流寇龜縮在西安一帶，北面有我榆林軍和盧大人的部隊一共兩萬餘人，騎兵七千，而且攜帶了100多門火炮，距離西安600多裏，可以在十日內到達西安；南面是秦良玉總兵的三萬白桿兵，距離西安150裏，可以在三日內到達；洛陽有大人您和各路援兵一共接近三十萬，距離西安有七百多裏，我們沒有火炮，也可以在十五日內到達西安。”

許朗又把手指向了西安的西面：“大人，我們可以三面合圍西安，讓出西面。我榆林軍的火炮可打頭陣，轟開西安的大門。流寇雖然也有二十萬人馬，可是精銳不多，而且闖賊和張獻忠、羅汝才他們並不是鐵板一塊，也有很多矛盾。下官認為，在咱們的全力打擊之下，流寇必定不會死守西安，肯定會向西逃竄。西面是鳳翔和秦州，並無流寇立足之地。只要我們收覆西安，則由我榆林軍繼續追擊流寇，大人同楊大人他們可立即回援京師。能夠勤王護駕也是首功一件，只是西安一戰必須要速戰速決，絕不能拖泥帶水。”

史可法想了半天：“此計雖好，可還需和楊大人洪大人商議，現在洛陽的主帥依舊是楊大人。”

“下官明了。”許朗收起了地圖，“只是下官位卑言輕，還請大人能將此計稟告楊大人。”

史可法並沒有馬上答應，而是端起了酒碗：“兩位將軍，難得你們一心為了朝廷，本官敬你們一杯。”

許朗看了夏天陽一眼，很無奈的端起了酒碗：“謝大人厚愛。”

三個人剛剛放下酒碗，一個史可法的家人進來說道：“老爺，楊嗣昌大人派人來請老爺，說是有北京傳過來的消息，萬分火急，請老爺立即去。”

許朗的心猛地沈了一下，從北京傳過來的消息會是什麽，難道濤敏這麽快就動手了？可如果不是這樣，又會是什麽緊急的事情楊嗣昌要這麽著急的找史可法。

史可法也沒多問：“兩位將軍，隨本官一同去見楊大人。”

楊嗣昌的大廳裏黑壓壓站了一群人，誰也沒有說話，氣氛很是壓抑。許朗心中隱隱覺得不好，自己真的可能猜中了。

楊嗣昌見史可法來了，擡手相讓：“史大人請坐。”

史可法在楊嗣昌的旁邊坐下，許朗和夏天陽站在人群裏，楊嗣昌依舊沒說話。過了一會，洪承疇、孫傳庭、楊文岳等人都到了。

楊嗣昌見人到齊了，這才開口說道：“諸位大人，諸位將軍，本官剛剛接到皇上的聖旨，二十萬滿洲韃子繞過錦州，直逼北京，現在京師告急。”

許朗身子晃了晃，差點沒站住。自己和蔣北銘他們絞盡腦汁希望能打時間差，可是最終還是功虧一簣。

許朗的腦子裏一下子湧出了很多的念頭，北京現在怎麽樣，蔣北銘怎麽樣，北京還能堅守兩個月嗎。可是按照現在的情況，就算兩個月，就算打下西安也回不了北京。潘學忠的特戰隊現在怎麽樣，有沒有辦法讓崇禎去南京，難道最壞的情況已經出現了嗎。還是歷史又會重演一次，洪承疇會帶兵馳援北京，從而再次放過李自成。

洪承疇的話把許朗的思緒拉了回來：“楊大人，聖意如何，是否要我們回京勤王？”

“洪大人，旨意裏並沒有說讓我們回去。”楊嗣昌一招手，傍邊一個人將聖旨捧到了洪承疇的面前，楊嗣昌繼續說道，“旨意裏只說西安的事情均由你我裁決。”

洪承疇看完了聖旨，放佛自言自語道：“這是何意？我們是回去還是不回去？”

楊嗣昌把頭轉向了史可法和孫傳庭他們：“諸位大人，你們也看看，咱們到底是回不回？”

幾個人很快的看完了聖旨，孫傳庭第一個說道：“楊大人，從旨意看京師的形勢不妙，下官覺得還是回京勤王比較好。”

楊文岳也點了點頭：“下官也是這個意思。”

史可法並沒有說話，楊嗣昌向洪承疇問道：“洪大人，你的意思呢？”

洪承疇沈默了一會：“回京勤王自然可保京師安危，可聖上原先的旨意是要我們剿滅流寇收覆西安。現在各路大軍都已到齊，聖上並沒有明說調咱們回去，如果我們貿然撤兵恐怕有違聖意。”

“但是洪大人。”孫傳庭說道，“京師可是天子腳下，我大明的根本。”

幾個人坐在上面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討論起利弊，許朗站在下面終於忍不住了，向前跨了兩步，走出人群朗聲說道：“諸位大人，下官認為現在不可撤兵。我們需傾盡全力重擊流寇，收覆西安之後再回援京師。”

眾人都把頭轉向了許朗，楊嗣昌一看說話的是身著榆林軍軍服的許朗，立馬氣不打一處來。本來楊嗣昌對榆林軍的感覺還算是不錯，可自從周磊抗命去了延安，韓萬濤更是根本就沒在洛陽停留，楊嗣昌現在越看榆林軍越來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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